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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德国人的心中,莱茵河是一条父亲河,莱茵河的名称就是得自一位名叫莱茵的老人。但在外国游客的眼里,莱茵河却是一条女儿河。
这是因为海涅。这位出生在莱茵河内河港口、鲁尔工业区重要工业城市杜塞尔多夫的德国浪漫主义诗人,以一首哀婉动人的《罗立莱》使得这条本来就秀美迷人的
欧洲大河充满了传奇和浪漫的色彩。
罗立莱是莱茵之女。在海涅的笔下,罗立莱美丽却充满了妖魅,尤其是她那魔咒般的歌声,诱惑了无数过往的船夫旅人葬身莱茵河大转弯处的激流险滩。
今天的莱茵河已经不再凶险。虽然高达百米的罗立莱山崖依然挺拔壁立,但那个妖艳蛊惑、被诗人传唱的罗立莱已从高高的崖顶上走了下来,静静地坐立在莱茵河中一座狭长小岛的岸边,轻柔地梳理着披肩的长发,目送着往来船只南下北上。但在莱茵河千百年的历史中,波平浪静只是短暂的瞬间。更多的篇章,是在风云激荡中写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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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林立,依山凭河,隔岸相望,是莱茵河流域最为重要的人文景观。
这些古堡大多是中世纪留下的遗迹,历经岁月风雨,如今大多只剩下断墙残壁。但就是在它们身上,凝聚着那个时代的繁荣与富庶,承载着那个时代的战争与和平,标榜着那个时代莱茵河在欧洲的地位。
一座堡垒就是一处关卡。富庶的物产,便利的交通,使得莱茵河谷成了中世纪欧洲最大的聚宝盆。无数商贾通过莱茵河运送着财富,各路诸侯纷纷在莱茵河畔修建起要塞堡垒,向来往商旅征收税赋。莱茵河不仅养育了一座座富裕的自由城邦,也维持着从科隆到特里尔、从美因茨到海德堡一位位天主教和选帝侯的赫赫权势。
诸侯林立,都在争夺莱茵河这块肥肉,相互攻伐就成了家常便饭。可以说,从莱茵河畔随便选择一座古堡,都可以发掘出一段诸侯争利、干戈相向的故事。罗立莱附近的城堡群则是其中的代表。
1245年,托禄公爵在莱茵河左岸修建起莱茵弗勒斯城堡( RHEINFELS),加大了对来往商旅的收费。此举不仅影响到莱茵河谷自由城市的财源,而且损害到特里尔选帝侯的利益。莱茵河谷城市联盟起而反抗,组织军队将城堡围困达一年之久。与此同时,特里尔选帝侯也加紧筹资,用10年的时间莱茵河右岸也建起了一座“老鼠”(MAUS)堡。
两堡相对,一触即发。“老鼠”堡规模虽然不大,但所处位置险要,托禄公爵如鲤在喉,为了强化自己的地位,很快又在河对岸“老鼠”堡附近建起了规模更大的卡兹(KATZ)堡,与莱茵弗勒斯城堡遥相呼应,互为椅角,有力地限制了“各鼠”堡作用的发挥。
就是这样,数百年间,莱茵河从南到北,城镇林立;沿河山头,五步一垒,十步一堡,直到
法国“太阳王”路易十四的铁蹄踏上莱茵河。大帝国不能容忍划地为国,层层盘剥。“太阳王”一道令下,几乎将莱茵河沿岸所有的城堡化为灰烬,打破道道关卡,将莱茵河谷的财富尽行收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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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8年的欧洲风云激荡。法国二月革命在整个欧洲引起了连锁反应。从巴黎到米兰,从维也纳到威尼斯,从罗马到布达佩斯,革命的浪潮席卷欧洲大陆。
德国也不例外。除了柏林,邦联的各国中都发生了人民起义。德意志民族的前途面临着一次重大的历史选择,此时的莱茵河谷,成为整个德意志思想激荡的中心舞台。
在西莱茵河谷,诞生于莱茵河支流摩泽尔河畔罗马时期高卢首府特里尔的马克思发表了著名的《共产党宣言》。受马克思和恩格斯思想的鼓舞,在西莱茵河区域,一股社会主义的思潮蓬勃涌动,主张以另外一种经济和社会模式实现德国的统一。
与此同时,在东莱茵河区域,来自德意志各地的代表们正在莱茵河支流内卡河畔的历史名城海德堡召开全德首次国民大会,试图以资产阶级自下而上的制宪运动实现德国的统一。
5月,会议转到了莱茵河另一条支流美茵河畔的法兰克福保罗教堂继续举行。法兰克福一时成了整个德意志政治的中l已、。
然而,保守派和激进民主派在大德意志和小德意志两个统一方案上的分歧使得会议自始至终笼罩着分裂的阴云。虽然在大会代表的努力下,会议制定出了德国历史上第一部宪法,但当国民大会建议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继承德国皇位,并将
奥地利全部国土并人未来的大德意志帝国时,国王拒绝了这个建议。会议最终破裂。
国民大会在来自东部普鲁士一位强人的嘲讽中匆匆收场。一次民主的尝试就这样夭折了,历史在这里转了一个弯。
这位强人就是伸斯麦。20年后,他以铁血政策赢得了德国的统一。
德国统一后,伸斯麦担任帝国首相达19年之久。他转而对外推行和平联盟政策,以巩固帝国在欧洲新的力量格局中的有利地位。这样的外交政策无疑是具有远见卓识的。然而,在
国内,伸斯麦却大力压制民主,对所有反对力量实行无情的打击。
傅斯麦的铁血给德国带来了和平,也引导德国从此走上另外一条道路。等待欧洲的,将是两次世界大战的浩劫。